若有所感

     

《灰衣奴》
（aNobii五星制：★★★★★（五星）

作者：徹夜流香
出版社：鮮歡文化

內容簡介：
（上）
那年布粥，積雪齊膝，小王爺收留了一個口不能言的小乞丐。
救命之恩、梨花樹下，童年的相遇相知，在小乞丐心底留下了痕跡。
即使被逐出了王府，小乞丐成了名滿金陵的第一才子──陳清秋，猶記當初他曾說過的，不會相忘。
為了回到他身邊，他甘願穿上最低賤的灰衣，改變容貌再度入府為奴。
只是，近在咫尺，卻如相隔天涯……

（下）
十年生死兩茫茫，在小乞丐心底留下了痕跡。
即使被逐出了王府，不思量，他依然每一次都在問我究竟是誰。
我究竟是誰，自難忘。
與亦非糾纏多年的愛恨情癡，他曾以為用一個新的開始，就能有一個新的結局，
才發現歲月無痕，人事已非，他想要的是可以生死與共的愛人，而亦非只能容得下一個貼身的奴才──他最終不可能也不會成為他的追求！
豁出生命的愛，該是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相隨？抑或是隨波逐流，相聞相望卻不相識……？







感想：

這是我近期內看到最喜歡的一套小說。也是近期內唯一讓我忍不住掉下眼淚的小說。我大概才看半本上集就忍不住哭了，而且還哭了好幾次。

比起《月迷津渡》的隱晦，這套《灰衣奴》比較坦白和單純，沒有什麼東西好細細去思量、剖析和猜測。但是我也比較喜歡《灰衣奴》勝過《月迷津渡》。


我太喜歡太喜歡太喜歡陳清秋了。

他有一點點季斐然的影子，同樣是才子同樣不拘小節也同樣不在乎名聲，但不同的是季斐然比他更無情更理智了點（不然怎麼狠得下心這樣對游信和自己），他又比季斐然更無賴更有脾氣。

當然啦，我喜歡陳清秋是一回事，這套書會讓我這麼愛也不光是因為陳清秋一個人。我非常愛陳清秋和亦非兩個人的糾葛，就像前面提到的，我就是被他們害得哭了不知道幾次。每次看到陳清秋必須壓抑著自己的心情，逼自己露出不認識亦非的樣子，就很心痛。

亦非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顧九是陳清秋的我不清楚。但是在陳清秋的身分被揭穿之後，亦非對待陳清秋的態度也讓我泛淚了好幾次。我知道亦非絕對是愛著他的，我也知道他為了種種原因必須放下陳清秋，──姑且不論他放下的原因究竟是為了亦仁是為了陳清秋還是為了濛濛。只是每次看到陳清秋一面裝出犯賤的樣子在愛他、一面又被他的態度弄得心碎，我就忍不住想哭。

這套書最傷最痛的地方也就是在這。

陳清秋一直都深愛著亦非，但是亦非卻始終苦苦在追尋那個小時候的濛濛。他明白陳清秋對他的情，甚至我覺得，他對陳清秋還是有愛的，只是對過去的在意一直牽絆著他，讓他無力去看懂陳清秋的情，讓他只能割捨對陳清秋的情，讓他覺得愛上陳清秋是對不起濛濛。一直到最後，他才終於正視了眼前的陳清秋，而不是過去的濛濛。

而雖然亦仁最後有告訴亦非原來陳清秋就是濛濛，但是我覺得，亦非自己早就有些覺察和眉目了。甚至就算他不知道陳清秋就是濛濛，他最後還是可以走出那段過去，還是可以去愛上當下的陳清秋。我對亦非還是有著這點信心的。（笑

既然說到亦非，就稍微帶一點我對他的感覺。我一直對他抱著一種不喜歡也不討厭的態度，因為他太直、太好心、太端正、太死心眼了。我喜歡帶一點邪氣的人，而亦非卻剛好全身上下全都是正氣。甚至比較起來，我還比較喜歡亦仁那個變態咧。

而且老實說，我沒那麼喜歡亦非還有一個原因，就是他太笨了（爆）。這種笨不是心機上的笨，畢竟如果他真笨的話就不會在亦仁手下活到現在了，而是他對感情上的笨。他自始自終都忘不掉濛濛，以至於沒有心力去仔細端詳陳清秋，沒有心思去面對陳清秋的感情。

我一直都是肯定他遲早會喜歡上陳清秋的。所以如果他不要這麼笨，早點去注意到陳清秋，陳清秋就不會被他傷了又傷。而且他也可以早點發現濛濛原來就是陳清秋。他對自己的禁錮把自己鎖在那個過去的牢籠裡，如果不要這樣侷限住自己，他和陳清秋又何苦忍受這麼多磨難、蹉跎這麼多時光呢。

就這種角度來說，我真的很氣亦非。我這麼喜歡陳清秋，亦非害他忍受了這麼多可以說根本沒必要的折磨，我當然氣他氣得要死啊。（菸

關於陳清秋和陸展亭，他們兩個雖然同是四大才子，但我很明顯的喜歡陳清秋多一點。而且論起才華，我也覺得陳清秋比陸展亭高上許多。雖然這點說起來有點不公平，畢竟《月迷津渡》裡陸展亭真正可以施展才華的地方不多，但是《灰衣奴》裡卻到處讓陳清秋大展身手、盡情展露才華，這樣要比較確實是不公平。

另外，雖然陳清秋和陸展亭一樣，稱得上是一個「仁者」。但他的「仁」比起陸展亭更能感動我。不管是他對立哥、洪英、安寧或者是李公公，他都是真心的在對待他們。

我的意思當然不是陸展亭的「仁」是虛情假意，而應該這麼說，在作為仁者這方面，陳清秋是比陸展亭聰明多了。他不但幫助那些人，而且是成功的在幫助他們。他不像陸展亭，就像我在《月迷津渡》的感想裡寫到的，陸展亭的仁反而只是害了更多人而已。

雖然這某部份是因為亦非不像亦仁那樣變態，而亦仁也沒像對陸展亭那樣要掌控陳清秋。可是光從書中陳清秋和亦仁較量的結果來看，亦仁應該是無法用一樣的手段來對付陳清秋的。即使亦仁有那個心思要對付他，陳清秋也不會像陸展亭一樣一籌莫展、完全被亦仁看穿。

至少從書裡看起來，亦仁一直都在注意觀察陳清秋，從來沒有放棄掌控他，只是他太難去捉摸掌控，所以與其操弄陳清秋，不如利用陳清秋來控制亦非。光從亦仁對他欣賞的態度，就可以看出陳清秋確實是有那能力跟亦仁拼成平手的。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到亦仁欣賞一個人啊。

說到亦仁，我就忍不住想要再談談他。在《灰衣奴》裡的亦仁絕對比在《月迷津渡》裡要討我喜歡得多。也許是因為篇幅描述較少吧，再加上形容的角度幾乎都是透過別人眼中口中轉述，不像《月迷津渡》是可以看到完整且直接的他。畢竟像亦仁這種人，他內心真正所想的和別人看到的一定是天差地遠，即使那人是陳清秋也不例外。

陳清秋看到的只會是為奪天下不顧一切的亦仁，而不是那個為了陸展亭不顧一切的亦仁。他討厭亦仁，是因為亦仁總是用盡手段，把別人當成他的棋，肆意去利用和操縱。但相反的，我卻喜歡這樣的亦仁（苦笑）。我喜歡在皇室爭權中用盡心機掌控一切的亦仁，卻討厭看見他在愛情中也想要控制一切。

還有一點是我覺得有點驚訝的。亦仁在《灰衣奴》裡，似乎比在《月迷津渡》裡多了一點人味。他救下陳清秋，還有多次掩護他、保他性命這件事，我不相信跟要脅亦非沒關係。但是他對陳清秋的賞識和縱容，怎麼看都不像是為了亦非，反倒像是自己單純的欣賞。也許吧，對亦仁來說，就如同我前面提到的，陳清秋是難得有能力作為他敵手的人，也可以算是他另類的知己吧。

還有他對安寧的態度，他放安寧離開的時候，我是真的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兄妹之情。順帶一提，我後來真的非常喜歡安寧這個角色。她雖然一開始看似莽撞天真，但是後面卻也顯露出她的成熟和懂事。尤其她對陳清秋的一片癡情，我真的有點被她感動。

另外就是在跳入陣中的時候，亦仁會跳進來確實出乎我意料之外。那是在看這幾本書當中，我覺得他最「真」的一次，比起《月迷津渡》裡的跳崖還更真。跳崖是因為陸展亭在他眼前已經掉下去了，所以他跟著跳倒沒那麼意外。

但是這次，他其實不需要跟著進去的，他應該清楚陸展亭絕不可能在亦容手上才對。那他進陣的原因是什麼？是因為那一點點機會嗎？是因為他害怕漏掉任何一個失去陸展亭的可能嗎？除了這點，我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性。這是第二次我看到亦仁對陸展亭的真心，比上次更動人。他沒有順著自己的理智判斷，而是因為擔心所以衝動的進陣。

另一個原因，我不太願意這樣想，但恐怕是因為他的沒自信。他怕陸展亭真的又離開他，拋下一切進到桃源。所以陳清秋才會這樣說：「不過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，陸展亭他最喜愛的貼身之物應該不會放在身上……他會放在心裏。天下聰明絕頂的人物，都容易自誤！」

陳清秋這句話不僅僅是在指玉珮，也挑明了陸展亭對亦仁的情感。是，陸展亭對亦仁的感情一直都沒有正面的答覆，沒有明顯的表達，更不常掛在嘴邊。但是他一直以來都是愛著亦仁的，那份感情自始自終都在他的心裡。而像亦仁這樣絕頂聰明的人，卻遲遲沒有看破這點，自己誤了自己。
就像陳清秋最後對亦仁說的那段話：「他們從來也沒有堅持相信自己的愛，堅持相信所愛的人。」

他從未相信過陸展亭，從未相信過陸展亭是愛他的，從未相信過陸展亭不會離開他。所以才會做出這麼多事來綁住陸展亭。那跟愛不愛無關，只是單純的因為不信任罷了。

接著是最後出現的陸展亭。我看到他忍不住就笑了，我果然沒猜錯，他真的是裝瘋的，亦仁也果真知道他是在裝瘋。亦仁這一招也真的很精采，我都有點佩服了。他帶陸展亭去見陳清秋，就是料定了按照陸展亭那種仁者個性，絕對不可能放著陳清秋不救，這分明就是在逼陸展亭放棄裝瘋。陸展亭那步棋如此精采，卻還是敵不過亦仁的心計啊。（笑

既然講到心計，我就不得不提一下陳清秋最後那手段，太厲害了。真不愧是唯一一個可以跟亦仁打成平手的人，果真是才子。他清楚亦非現在對他的感情，但是也明白亦非不可能一輩子兼顧他和宮廷。甚至他自己大概也說不準哪天亦仁心情差了是不是會找他們麻煩，所以他索性使了這招，讓亦非再去選擇一次，要他陳清秋還是要家族。

我真不知道該說陳清秋是太有自信，還是看開了，覺得這已經無所謂了。雖然我百分之百覺得是前者，他早就料到亦非會選擇他了，尤其是在這一大串事情之後。陳清秋實在太了解亦非，太相信亦非了，他深知亦非在乎的究竟是什麼。這也就是亦仁之所以和陸展亭失敗的原因啊，一部份是因為沒有信任，另一部分是亦仁不可能為了陸展亭而像亦非一樣絕決。

陸展亭最後和陳清秋在客棧門口說的那些話也很值得玩味。我不清楚這時候他是不是已經停止裝瘋了，但可以確定的是他還沒有給亦仁肯定的答案，而且他也不打算說。我猜陸展亭已經接受那些過去，也已經可以坦然面對他和亦仁的感情。他不說的原因只有一個，就是要讓亦仁自己去發現、去體悟到他的感情，然後開始試著信任他。當然，這部份就純粹是我的猜測了。（聳肩


最後的最後，照例簡略講一下我對整本書的感想。

我私心是比較喜歡《灰衣奴》勝過《月迷津渡》沒錯。也覺得就感情上的描寫細膩度來說，《灰衣奴》絕對比《月迷津渡》來得好。但是就故事的精采度來說，可能還是《月迷津渡》更勝一籌。《灰衣奴》雖然很好看，但最後面有點拖戲的感覺。而且陣法那段雖然非常讓人驚嘆，可是整體有點太多，佔了快半本的篇幅稍嫌太長。

但我還是不得不說，徹夜流香的文采和組織能力真的很令人驚豔。不管是陣法中的機關設定、陳清秋或陸展亭的文思才華、還是環環相扣的宮廷心計，這整套作品看得出來格局和氣勢夠大，細節和關鍵的處理都很完美。文句也非常漂亮非常精緻，尤其是角色之間的對話，常常都暗藏許多玄機，必須重複看好幾次，然後細細去推敲去體會，才能理解他們的話中之話。非常讓我佩服。


11/06/20





＊　亦仁和陸展亭的故事為本書前作《月迷津渡》，感想在此。

＊　季斐然和游信的故事來自天籟紙鳶的《猶記斐然》（原名：《風流》），感想在此。

＊　本文中書籍資料及圖片引用自奇豆超值達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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